既存在,何虛無

2021-10-25 18:33:38 字數 1909 閱讀 3304

生命的意義是什麼?在人生中的某乙個點,人們不可避免地會遇到這個問題。有些人找到了意義。有些人雖未找到,但也在勉強生活。有些人在失意的同時也丟失了生命的意義。可以說這種問題無用,因為我們陽光的生活著實無需時刻拷問自己這種艱深的問題。也可以說這問題有意義,畢竟,如果不知道生命的意義,那又是什麼力量,讓自己在此時此刻選擇繼續生存呢?

可能只有在集中營待過的人才知道這種問題的力量。因為沒有想請這個問題的人,很多走向了死亡。當然,可能你沒有逃脫敵人的魔爪,直接死於毒氣室。但假使你逃脫了,目睹了你的同伴的逝世,甚至包括你的親人,也許你本來是那個該死的人,你又會作何感想呢。生命與死亡,之間的屏障好似一張紙,破與不破,都是一念之間。於是,弗蘭克爾[1]在此時告訴我們,我們應該堅持活下去。這在此時顯得不免有些可笑,畢竟即使你堅持下去,也依然有可能下一刻就會死去。

是的,弗蘭克爾告訴我們,在此時,要堅持活下去。

讓我們切換乙個場景。你已經67歲了,社會主體已離你遠去,歲月似乎已經顯得縹緲虛無,生命似乎就此失去了各種巨集大的意義,是這樣嗎?

弗蘭克爾告訴我們,生命不僅沒有失去褪色,反而你甚至可以在67歲學習開飛機,並在幾個月後拿到駕照。在80歲,你還可以登上阿爾卑斯山。以及直到生命的盡頭的幾十年內,你還可以一直當一名暢銷書作家。生命的意義,不會因任何理由而衰減。

尼采言:「知道為什麼而活,於是能生存」。弗蘭克爾的根本思想與此相通:正是因為存在有意義,才有你的存在。也就是說,你之所以還存在,是因為你內心深處仍有某種渴望,你潛意識裡仍念念不忘你的存在意義。這種意義也並無什麼正確錯誤可言。只要你找到了你生存的意義,你便能生存。弗蘭克爾說:「人需要做的,不是像某些存在主義哲學家所教導的那樣去忍受生命的無意義,而是忍受自己不能以合理的方式去把握生命之無限意義。意義比邏輯要深刻得多。」這句話是對某些倡導無意義而存在的論調的批判。同時「意義比邏輯要深刻得多」也點名,找到一種意義已經足夠,不必再多問。如果乙個人找不到生命的意義,那麼他應該「不能忍受自己」,因為生命有無限意義。

當然,我們多數人可能此時並無必要經歷這種體會。生活中尚有無窮的未知待我們去探索,光是這些都足夠支撐我們幾十年的生存了。但當你由於某種原因掉入了某種所謂的深淵時,可以嘗試接觸這種理論,進而了解生命所想告訴我們是什麼。這可能也是為什麼哲學理論多要在痛苦中誕生,因為此時才更接近生命的界限,更接近生命的意義。

那麼生命的意義應如何尋找?自然,有許多種解法,我本人也並不執迷於某一本書所倡導的某一種。弗蘭克爾的觀點是:「自由是人的生命消極的一面,而其積極的一面就是責任。實際上,如果人不能負責人的生活,那自由會墮落為放任。」可以結合他關於生命的意義的論述理解這句話。所謂自由,便是不受約束地、沒有目標地四處流浪。他的生命找不到確定的意義,那麼結局就是他的生命的存在會受到挑戰。生活始終沒有目標,便容易「落入」虛無主義。而就我而言,虛無主義是一種消極的、頹廢的思想,處於這種狀態的人也與所謂的光明的、健康的形象相距甚遠,而人所殊異的智慧型在虛無中也無繼續存在的必要。那麼他也難以找到在下一刻選擇生存而不是死亡的理由,而這種處境就較為危險了。而在自由的另一面,責任,則會點亮人的生命。這種責任是廣義的,可以是對某項工作或事業的責任,可以是對某種感情、某個人的責任,可以是更多更大的責任。「人越是忘記自己——投身於某種事業或獻身於所愛的人——他就越有人性,越能實現自己的價值。」以更高的角度闡釋了這件事。它要求人「忘記自己」,這頗有一點共產主義精神的味道了。這是在「生命有意義」上又高得多的層次。自由主義只能給人以短暫的快樂。而將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緊密聯絡的人,將自己的生命獻身與所愛的人——在此處,社會——時,他才真正地享受了生命,擁抱人性,實現價值。將個人的生命意義立足於世界,這不僅是為了全世界人的利益和福祉,這更是一種自我救贖。因為有責任,生命才有意義,我們才要堅持活下去。

弗蘭克爾的一本書,無疑是處於困境中的人們的一座燈塔。於我們它也有啟示意義,讓我們不囿於生命真諦的困擾,不沉迷於自由主義和享樂主義,不墮落於虛無主義,而是懷著可小可大的夢,向著自己願意獻身的地方,堅定地前進。

於是,我們活出了生命的意義。

參考文獻

[1] 維克多·弗蘭克爾. 活出生命的意義.華夏出版社,2010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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