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春藤遮身的少女和頭戴花冠的青年

2021-04-18 02:17:35 字數 1457 閱讀 9559

埃里克·霍弗

40歲的時候終於結束了顛沛流浪的生活,有了正經職業:碼頭搬運工。在舊金山碼頭,搬運工是兩兩搭檔的。有一天,和霍弗搭檔的是碼頭上笨手笨腳「最不行」的一名工人。霍弗驚訝地發現,這位搭檔連兩個人份內的活都沒有幹好,卻偏要幫助別的小組。如果霍弗以「窮不幫窮誰照應——當里格朗」的道德思維去想這件事,大概會把搭檔想象成無私奉獻的雷鋒式人物,不過霍弗是從心理角度想的,他想到:當你做不好分內的事,別人會恥笑你,但你幫助別人時,便沒有人恥笑你。

其實很容易理解,人活著,在溫飽之外,要的是乙份感覺,被世界需要、被社會需要、被他人需要、哪怕是被乙隻流浪貓貓需要的那種心理滿足感,我們傳統上把這個心理需要喚作「生活的意義」。

感謝這個「最不行」的工人,霍弗靈感一發,開始撰寫「群眾運動心理學」。作為基礎的是「管閒事」這一條:「乙個人自己的事要是值得管,他通常都會去管自己的事。如果自己的事不值得管,他就會丟下自己那些沒意義的事,轉而去管別人家的事。」

霍弗自己的一生是與「畸零人」和「失意者」為伍的一生。那些弱者、窮人、被壓迫者、被剝奪了繼承權的人、逃犯、不肖者,陀思妥耶夫斯基把他們概括為「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人」,革命家把他們作為群眾基礎、革命動力、炮灰和信眾。難得是,霍弗自己沒有以「憤青」的姿態出現,他不批判「環境」,他解剖「群眾」自身。正是這種生活經驗和超脫的視野,使他的

the true believer: thoughts on the nature of mass movements

成為研究群眾運動的「聖經」。

當乙個人無力成就自己的時候,心理驅動力使然,他會盲目投身於某種「神聖事業」,好讓個人的責任、恐懼、缺點得到掩埋,好讓自己的情感得以寄託。至於投身的事業是政治也好、宗教也好、民族主義也好、法西斯主義也好、共產主義也好,都沒有什麼關係,只要這場運動能夠讓他渾然忘我。霍弗指出:「他無法被說服,只能被煽動。對他而言,真正重要的不是他所依附的大業的本質,而是他渴望有所依附的情感需要。」

在狂熱之下,乙個口號、一句話或一枚徽章,都足以使他慷慨赴死。在狂熱之下,他獻出自己的自由,換來組織的信任,而在上級的命令下,「幹下流勾當」是無罪甚至有功的。狂熱者可以沒有上帝,但是需要乙個光輝燦爛的「未來」、乙個可以眾志成城的「目標」、以及乙個可以同仇敵愾的「魔鬼」。

霍弗的這本書是脫下靴子瘙癢,搔得狠了,快感之外很有痛感。他的那些判斷比如「愛國主義是歹徒的最後歸宿」、「無私者的虛榮心是無邊無際的」,如果在前些天的中國擺放街頭,必然會遭到億萬人民的迎頭痛擊。不過呢,寫《烏合之眾》的勒龐是保守派社會精英,遭到大眾的痛扁那是「階級性」使然,而霍弗根正苗紅,一生不離體力勞作,是「碼頭工人哲學家」,說他是「叛徒」?三思啊三思。

我要銘記以下這段:

「當希望和夢想在街頭洶湧澎湃的時候,膽怯的人最好閂起門扉、關上窗戶,蜷伏著以待怒潮過去。因為在希望(不管是多崇高和良善的希望)和它所帶來的行動之間,往往存在著重大的不協調,一如在《啟示錄》裡,傳布末日四騎士(飢餓、戰爭、瘟疫、死亡)將臨的,乃是以常春藤遮身的少女和頭戴花冠的青年。」

常春藤之路,從幼兒園開始走起

所謂常春藤名校,最早是指美國東北部的八所大學組成的體育賽事聯盟。包括哈佛大學 耶魯大學 普林斯頓大學 賓夕法尼亞大學 哥倫比亞大學 達特茅斯學院 布朗大學和康奈爾大學。由於歷史和地理原因,其中一些著名高校並沒有包括進去,比如史丹福大學 麻省理工學院和加州理工學院等。最近幾年,常春藤名校的錄取率逐年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