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旻泰巖網路工作室
有程式設計師來面試。
但他的回答還是把我嚇住了。他說，他們會在一台伺服器上，啟動40個程序來處理併發問題，其中乙個是主程序。
我怕我聽錯了，連忙再問：是不是像啟動40個exe程式那樣？
這回我終於聽懂了。他說，對，40個守護程序。
我把他的話理解性的敘述一下，以便於描述。
這個專案的原始框架是乙個程式設計師從另乙個公司帶過來的，然後就延用至今。大家也逐漸感覺到效能上的問題，所以開發人員也增加到了10多個。專案的管理者是專案經理，而他則是後台模組的負責人，手下大約還有3~4個人。
我問他，如果給定可以有足夠的資源，重新設計一下這個交易系統，可以怎麼做。很不幸，他差不多是根本沒有想過，或者根本沒想出一點點頭緒來。
緣於我們的文化傳統，我相信，大多數的中國人對「政治」的敏感度遠超過對「經濟」的敏感度。雖然我們可能多數人都學過一些《政治經濟學》，但我還更願意相信那裡面多數的內容是「政治學」，而不是「經濟學」。
多年開發經驗告訴我，如何既「政治」又「經濟」，是乙個軟體專案能否順利的關鍵。過分「突出政治」，幾乎就意味著陷入了「經濟危機」；當然，我也不太相信沒有「政治」的「經濟」，因為有「經濟」就一定會衍生出「政治」。
提供相同服務的a、b、c三地機房，a用了22臺伺服器，b用了15臺伺服器，c用了7臺伺服器。除了保障級別稍有差別以後，我看不出為什麼abc之間要有這麼大的差別。所以我猜測，最初這些伺服器的部署僅僅是為了解決「政治」問題，比如能不能向使用者提供穩定的服務等。
隨後這些部署可能就退化成了「形象工程」，「政治」遠大於「經濟」。沒有明確的理由說明那一種部署是比較來說最「經濟」的，也沒有明確的資料證明為什麼不能是別的方案。
我們的乙個合作夥伴喜歡說，最好和從前的功能保持一致，或者，最好不要動。
我理解他的立場為，保持一致或者不動，意味著不會犯新的錯誤，如果原來有不足，那都是原來的問題，和現在沒關係。所以結論必然是，我們是非常正確的。
我不太認同他這種以損失「經濟」為代價，來換取「政治」上正確的做法。軟體行業不是個養老的行業，以不變應萬變，不是這個行業的指導方針。但我們也不是冒失鬼，我們一定會論證好了再實施。
業務水平一般，政治水平一定過硬。這是前輩們多少年的經驗總結，放之四海去觀察，皆很靠譜。
2023年的時候，表哥的兩個同事到北京來玩，住在我的房間。我驚奇地發現，其中乙個，只要是他用過的東西，一定會比原來變得更整潔；而另乙個則恰恰相反，什麼東西只要他用過了，一定會變得更糟更亂。隨便聊聊天，前者更傾向於和我說怎麼去做一件事情，如何做好事情，而後者想的則傾向於怎麼樣更省事，怎麼樣少做事情，但話裡話外，都是他有很多理由，儘管在我看來明顯是藉口。
軟體開發講究「持續改進」，不過相當時候，我們在做的還是「持續不改進」或者「持續破壞」。我懷疑這還是與企業文化或者企業政治有關係，比如，有些企業明顯就是獎勵不出錯，而且不管什麼原因，只要出錯，就一定受罰。照這個規則，當然是什麼都不做最好了，而且還能因為零錯誤而受到表揚。
這對軟體開發是個嚴重的考驗。多年的軟體開發經驗告訴我，面對「政治藉口」，必須有足夠好的「政治理由」，才能達到持續改進這一目的。在企業當中，最好的「政治理由」一般是兩個：一是提高效益；二是減少成本。當然最好的「政治藉口」一般也是兩個：一是這樣最安全；二是這樣最快捷、最省事，對眼下最有利。
軟體專案管理一直在不斷探索。為了「經濟」，我們必須「政治」，所以有人總結出來了xp，敏捷，scrum。但我覺得，這些方式都試圖盡可能直接達到「哲學」的高度，而沒有充分討論「政治」的深層次原因。當然，「政治」裡面有相當的敏感性，導致我們不能充分並且公開地討論，所以一切常用的手段都是盡可能的繞開，或者暗示。
用「經濟分析」的方式支援「政治理由」，輔之以「哲學高度」的理想，去圍剿「政治藉口」，雖然速度有限，但假以時日，卻一定會有功而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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